以前看藤井樹的小說,裡頭寫到:在下班時買了可樂喝了一口,看看瓶上的成分,奇怪,沒有標示有寂寞啊。
我以前總是對這類的句子無視掉,但剛剛在麥當勞,我喝了一口可樂,這句子就從一旁的薯條堆裡倒出來了。
想一想,寂寞二字總是和我擦肩而過,直到剛剛他和我一起吃了不加番茄醬的薯條。
小三,父親在台北住院,媽媽去照顧他。我就習慣一個人回到家,洗完澡寫功課,看完電視後上床睡覺的日子了,那時只覺得很無聊。
小四,父母在家的時間比較長了,但弟弟們也回來了,他們的重心都放在他們身上,那時只覺得有些不公平。
小五,老爸的脾氣因為病痛越來越暴躁,只要有一點聲響他就會發火,所以一回家洗完澡吃完飯就躲回房間看小說,那時只覺得想找個人說話。
小六,母親總是在忙,老爸在家裡往往都吊著藥瓶,一天在家裡說出口的話絕對不到十句,那時只覺得生活也就是這樣子了。
國一,考上體資,老媽顯得很高興,卻總是說我還比不上某某某,一陣子後,我在家就幾乎不講話了,那時只覺得能整天看金庸就是幸福。
國二,數學開始走下坡,功課不交,作業不寫,上課睡覺看小說,最大的樂趣也就只是和同學說話,回到家,連絡簿總是要說忘了帶回來,因為上面是滿滿的紅字,那時只覺得日子很痛苦。
國三,起初是我行我素的混下去,到了後面,覺得不能在這樣了,一回到家便關起門來讀書,老爸終於肯和我說話了,只是這樣的時光到了過年前就結束了。
高一,老爸走了以後,老媽對我就更加陰晴不定了,所幸他對兩個弟弟都很不錯。
高中相較之下是快樂的,特別是高二升高三那年。
9/27周末你還問我記不記得,其實我記得,卻出於不知道是害羞還是甚麼古怪因素,我在回答後加上一段我是用推想想出來的。
正如同你說我不太會主動牽你的手,我總是沒有回答你,其實在外面,我心裡是極度害羞的。
高中的最後一年,我很累,但很快樂,因為有妳。
其實回到宿舍時,我還是大哭了一場,雖然在電話裡後來還是跟妳有說有笑的。
妳知道我總是說妳個性很多地方要改,但妳不知道我總是認為你心思其實有如錦緞般細膩。
我喜歡聽妳的笑聲,喜歡聽妳有時候的小勞叨,喜歡妳不經意處的體貼。
我喜歡在七月初上去的那五天,妳快樂的表情,還有不小心從腳步流露出來的快樂;喜歡那次溜YUKI出去散步時,妳嘴裡哼著:東聞聞西聞聞,這就是阮ㄟYUKI。
喜歡聽妳說今晚又吃甚麼當消夜晚餐,喜歡猜出妳的餐點時,妳那驚訝的聲音。(如果是吃臭豆腐,還會有一點點的小惱怒。)
我喜歡聽妳說妳總是在上班和上課時偷寫信給我,喜歡妳迫不及待的問信拿到了沒。
我喜歡妳不同於一般女孩子的獨特,喜歡妳許多許多地方。
然而我幾乎都沒有講出來。
很多時候,我知道你許多時候的目光代表甚麼,知道妳語調每個上揚與滑落代表甚麼,知道你的手臂每個角度的移動代表甚麼,知道妳的腳步聲大小代表甚麼。
然而我總是在遲疑不動作。
我知道每件事之後妳的心情,知道每件事後妳都再累了一點點。
然而我總是任其發生。
我知道你喜歡怎樣的我,知道妳想要聽我說甚麼。
然而我總是迴避或笑而不語。
不是不願意,只是很多時候我總是會有莫名的羞澀。
我是個優柔寡斷、遇事遲疑的大笨蛋。
妳說妳是看起來兇猛其實膽小的獅子,但其實妳是一隻怕寂寞的獅子。
也許膽小也有部分就是怕寂寞吧。
我總是在信裡說,妳在島的一端,我在另一端,但我們很快就會相會了。
因此妳在那一端等了一年。
對不起,我的支票又跳票了。
妳說的對,我沒有資格再要求妳等四年,甚至是準備轉學考會有的一年。
和妳說過侯文詠小說裡一個笑話,有個男生想約女生出去看電影,女生說這禮拜要考試。
「那下禮拜呢?」
「也要。」
「那就下下禮拜吧。」
女孩轉過來,認真的看著男生:「我們學校的考試很多很多,永遠考不完的。」
聽完,雖然是正在談分手,但妳還是笑了。
我和妳說先分開一陣子吧,其實心裡卻是擔心妳的一陣子會不會也很多很多,永遠考不完,不過心裡也明白一陣子其實就是很多很多的考試。
而我,我的四年很多很多,永遠也等不完的。
妳不想等就先休息吧,我等就夠了。
等完了這四年,我會去台師大讀碩士,我還是有很多四年可以等,等妳。
很多時候我在說話時總是充滿不確定性,我可能會上中興,可能會考到台北歷史,可能應該或許會.........吧
因為我不想食言,所以我的直述句很少。
只有在完全確定時才會有直述句。
以前對妳說的每一句我愛妳。
以前對妳說的每一句妳好迷人。
現在說的有很多的四年等妳。
現在說的台師大碩士。
還有現在說的危樓已塌,殘垣而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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